需要提氣了。
開始籌備等待許久的這個創作計劃以來,許多事情真的就是波波折折,一直到現在開拍在即,情況也是不算怎麼好轉。
有時候會認為自己今年的運勢太差,這個念頭到現在,這一年快要過去了,我仍舊無法說服自己這不是這樣。如果這不是運勢低,那我的人生這個一年也就太離譜了。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空乏其身。
那感謝天,現在的我確實有感覺自己是這樣,只是就我對文字的理解,我的程度稍傾輕微。
可是,我覺得我需要提氣了,因為外在因素每日每日的壓力與影響,我的心開始無法安定,變得很焦躁了。
所以很擔憂,因為像我這樣一個馬上就要創作的人,事前功課想好好努力做都沒辦法安排去做,每日還在庶務雜事中替團隊收尾。這使我這兩日慢慢開始焦慮,對眼前面對的拍攝模糊起來,看不見我跟它融洽相處的位置。然後因為無法進行創作的空虛,預感到計劃拍攝結束後我會有許多非戰之罪的遺憾,因而感到擔憂,心神焦躁。
這是不免的,事情不會總是順著你走,尤其今年又是這麼地波波折折。可是,努力撐著的我,到現在這個節骨眼,壓得喘不太過氣的當口,很需要向外呼救,很需要這樣說,我真的需要提提氣了。
餐桌.新店.2012
2012年9月27日 星期四
提氣
2012年9月21日 星期五
每個人的心裡事,家裡事
這兩、三週忙呼自己創作的拍攝前製,天天跟許多許多人,尤其是劇組的工作夥伴見面。她也是工作夥伴,而且辛勞地跟我一起協助年輕經驗不足的製片組員,我們朝夕相處。
我為了公事,勞心勞神,沒有多餘的時間和腦袋思考其他各別的事,都是公事。然而公事越來越多,越擠壓,人的能力有限,心思就越偏頗到公事上頭去了。
這兩、三天,或者一週之內,在工作中有意無意觀察到了很多在團隊裡面,大家生活上各別壓力的事件,然後感覺,是呀,我可以覺得自己很無奈,生活大小事無端擠壓,想逼迫我不把創作看顧好,可是某位執行工作後回到家裡要面對跟兄長在金錢上處不好的壓力;副導演辛苦地囊括很多事情做,可是自己也是個創作者,徵案在即,他也沒得撥時間來做;還有個人情緒離開的另一名年輕執行,雖然她的情緒管理和對工作上的認知前段時間造成了劇組不小的困擾,可是在她二十歲面對這樣情緒處理與人事的關卡,其實渡不渡得過,對她往後的人生來說,那可是相當重要的。工作夥伴每個人背後都有很多很繁雜的心裡事、家裡事,還有更多是我聽不見看不到的,但是在我們聚在一起的時候,我們也只為公事,無暇多談論自己的私事。想要辦法也沒辦法的處境,只能想起來笑一笑。
我跟她也是,有時候我們也只能為公事,忙到不可開交,但是很影響的是我們其實有很多自己生活或者人生共同的事情與計劃得一起商量與實踐。她的心裡事與家裡事很多也是屬於我的,所以我看在眼裡很心疼,心疼的不只她,而是我們倆。不過仔細想,這也都是過程,是種很好的練習,生命默契相處的期中考。
是呀,真要去想,日子的每分每秒,你的家人、朋友、同事都在工作中兼著耽著自己各別的心裡事與家裡事,多到你無法想像也管控不著。我如果想為他們多做些什麼,那也就是多體諒,少些無謂的無奈與脾氣吧。
自己的房間.新店.2012
2012年9月14日 星期五
麻醉與扎針
前兩天,家裡的母貓去了龍山寺的動物醫院作例行性檢查。因為牠的病情越趨緩和,兼著主治醫生同個時段約了別個動物的手術,便將檢查的功夫交付平常協助超音波探測的醫師來主導。
從家裡出發,到載著母貓開車下山的時候,牠的主人本來都期待,這回又過了這麼長久的時間,牠在家裡狀況看似也沒有特別什麼異狀,吃喝作息都算正常,會不會這一趟來醫院,其實就是看看聊聊便可以返家,彼此輕鬆一點?
沒講出來,但是在我的心底,因為微微地感染到旁邊主人的心願,連帶著,我也抱了這份希望,心情便輕鬆起來。
儀器備妥,關燈看,螢幕上顯示的是胸積水雖然穩定,可是仍舊有個可觀的比例。沒有辦法,跟期望反方向,不太願意下山的母貓,這回又得麻醉扎針了。
主治醫生在隔壁房間手術中,超音波醫師去請益後,幾個人,連主人連幫不太上忙的我,便開始安撫母貓的情緒,要讓牠扎針和麻醉了。但或許真的是個原因,雖然母貓每次來到主治醫師面前從沒給過她好臉色見,可是對牠的身體與反應熟悉的程度畢竟有差。這次由另外的醫師扎針,縱使也算相當仔細,很努力了,可是第一次扎針不順暢,給的嗎啡麻醉的劑量也不全,母貓ㄧ會兒一掙脫,剛下好的程序便前功盡棄,貓的主人臉色也愈發沈重。
醫生離開房間,又前往主治醫生的手術室請益,拿了較為強效的麻醉劑回來,打開貓手上纏黏的膠帶,重新抽出軟針,撕掉不必要的膠帶,檢視了一下,便纏繞了新的膠帶。我反應慢,還會不過意,正有點不明究理時,醫生與助手便要主人側了側母貓的身子,牽出另一隻手來,換扎另一隻手的針。
幫忙扶住牠下半身的我看見此情景,看見已下過麻醉藥暈了一半的母貓,看見牠本來那隻手臂上微微泛出的血,偏頭看見前面認真而嚴肅協助醫生安撫母貓的主人,不知怎的,我心裡有點難過。是真的心上像抹了薄薄的一張灰色,就在前後一分鐘的時刻,我一邊使力按著牠的兩隻後腿與臀部,一邊同情起牠來。
其實家裡三隻貓,老實地說,母貓是我最不喜歡的一隻,牠的臭脾氣和乖張行徑往往惹得我討厭,也親近不來牠。可是當我在小房間裡眼看著被麻醉劑薰得很虛弱的牠,在藥效不彰,奮力掙扎時又被下了第二劑,我卻為這種操縱與控制的醫治過程感到有點難過。就算知道,這都是一般療程必有的,為了良善的結果所做的暫時性處理,可是還是為牠的不舒服感到難過,覺得壞脾氣的母貓這樣好可憐。
手術後,牠馬上回復元氣,在退麻藥的同時哇哇大叫,眼睛睜得老圓,我把不太受控制想亂竄的牠放回紫色的貓籠子。看著像小嬰兒一樣哇哇叫的牠,因為情緒裡還有帶點剛才的難過,反過來,反過來的開心也變得比較多。我們帶著牠上車,聽牠有元氣地叫著,我回頭一看,笑了,為了這個被兩次麻醉扎針的,平常跟我不親近,有時候還不喜歡的母貓。
餐桌.新店.2012
2012年9月11日 星期二
飯局
又忙乎起來,沒時間消化經過的時間了。
可是明明才剛吃過一個對我來說意義極大的飯局,可是隔一天,或者說連著幾天來的忙乎,讓我又沒心思去細品那個重要的飯局了。
因為某些緣故,飯局的目的不能透漏。可是那是個很緊張,卻又必須很圓滿吃得很好的飯局。那捫心自問,有沒有圓滿?是有的,到了來會奔波之後的夜晚,兩個疲勞的人開車,在回新店的路上講著,確定每位參與者在居中的反應,在我們心底彼此的認知,一對照完畢,看沒有什麼差誤,後來就都鬆了一口氣。
憑心論,以一般預想的狀況,我應該最為緊張。可是還慶幸,我還算放鬆。也因為放鬆幫助了,讓局面沒有熱絡,至少還算穩定。
等了一下空白,餐點陸陸續續上來,半隻脆皮雞、什錦菇丁、鹹魚雞粒豆腐煲、白燒獅子頭湯、吉汁羊小排、酥炸肥腸、松子蝦仁、脆皮豆腐、百頁菠菜、百花釀油條、淮山絲瓜、漆碗白飯、兩瓶啤酒。一壺熱茶與一瓶酸酶湯。
吃開了,話題也開了。旁邊那位當天也應該緊張的,先時果然緊張,後來桌子一熱,她拿出手機翻出自己與姐姐兒時的合照,幾張翻拍的在席間一傳閱,惹得笑聲四遍,還陌生的家人幾個眼神一對一笑,飯局雖不乏有些意見,但就逐漸圓滿了。
下了席,大家講定了一家人,從開桌以來靦腆起來的父親還是靦腆。到了立體停車場,我扶著她的奶奶等轎車,奶奶跟我雜聊幾句,又真像是已經一家人的樣子,這時我也才意識到,太過放鬆的自己,是圓滿了什麼樣重要的事呢!由而心裡感覺到萬分愉悅,那由衷的富足是很難被筆墨形容的,或許也只有另一個相對加入我們家的那位,才會有一樣相似的感受,一樣的圓滿與富足。
飯局,是大事,大事,可是當我還不及意會的同時,我就經歷了這件大事,很棒的,令人感動的。話投機,飯投緣,這個飯局吃得不賴,家人相見也看上去喜歡,我們回到自己的家,牽起手,心裡更篤定,安心。
餐桌.新店.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