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1月31日 星期二

泰奧.安哲羅普洛斯

泰奧·安哲羅普洛斯(Theo Angelopoulos,本名為泰奧多羅斯·安哲羅普洛斯(英語:Theodoros Angelopoulos, 希臘語:Θόδωρος Αγγελόπουλος),(1935年4月27日-2012年1月24日)是一位希臘著名導演與編劇。


安哲羅普洛斯1935年生於雅典。童年時代歷經納粹德軍佔領,父親曾遭共產黨人判處死刑。1953年在雅典大學修讀法律,1961年就讀法國巴黎索邦大學(La Sorbonne),其後轉讀法國高級電影研究院(IDHEC),因與教授理念不同,自願退學返回希臘,以撰寫影評維持生計。


他的電影事業始於的右翼希臘軍政府時期,1968年拍攝第一部電影短片《傳送》。接著在1970年拍攝第一部長片《重構》,於翌年柏林影展獲國際影評人聯盟獎,導演地位從而受到肯定。他在1970年代拍攝了希臘近代史三部曲:《三六年的歲月》(1972)、《流浪藝人》(1975)、《獵人》(1977),透過三個獨立的故事,回眸1940年代至1970年代希臘經歷法西斯入侵、內戰、右翼軍政府的歲月。1980年以《亞歷山大大帝》獲得威尼斯電影節國際影評人聯盟獎。


安哲羅普洛斯1980年代拍攝了沉默三部曲:賽瑟島之旅、養蜂人與霧中風景。


安哲羅普洛斯1990年代拍攝了巴爾幹三部曲:鸛鳥踟躕、尤里西斯生命之旅與永遠的一天。其中《永遠的一天》獲得1998年坎城影展最高榮譽的金棕櫚獎。


安哲羅普洛斯在2012年1月24日於比雷埃夫斯遭遇車禍,數小時後不治身亡,享年76歲。


(引述自維基百科http://www.wikipedia.org

2012年1月18日 星期三

不知所措了⋯關於別人的死活。

很遺憾,我今天這個時間要寫一篇這樣子標題的文章給自己,這於我是既沮喪又挫敗的。


但,莫可奈何,這是累積了很久很久的問題。


在這個時間點,我終究無法解決,但是壓力快要撲倒我,為了自我保護,一些本來很好的念頭,我得暫時捨棄了。


對不起你們,這些很好的念頭。


從小到大,如果我薄弱的印象不是真的薄弱,那我被教育的是「為善最樂」的觀念,媽媽也時時要我常保慈悲心。害羞的我雖然往往怯於主動,但每每有機會可以幫助到眼前的人(動物)、事、物時,我總會特別開心,在成就他人中,因為看見那份圓滿而快樂。想起來,好像是我願意去主動愛別人,雖然有時候詞不達意,但總是願意和他人修好。


在這樣的認知底下,我漸漸長成一個會希望去協助、關心的樣子,而且我喜歡這個樣子。


我是一個容易緊張,又想要把所有事情做好的小孩,後來不斷地歷練後我不容易緊張了,但是還是想把任何事情都盡力做好。


可惜後來的經歷除了讓緊張的我不緊張,也給了我許多反面的影響。


我討厭不善良,我討厭自私,我討厭虛偽,我也討厭油滑與社會化。


脾氣一向很直的我因為討厭這些壞品性而困在「善惡分明」的執著裡。


偏激時我會想:你們怎麼不死光?有能力讓我來處死你們:虐狗的人、姦淫擄掠的人、發動戰爭的人、試圖壓迫任何人的人。


這是我的高中時期,我逃到電動、漫畫和重金屬音樂裡去。


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我知道不需要也不該偏激,這世上不盡然都是如此。但是對眼前事物卻比十多歲時更加失望。因為人心的壞越來越看見。


記得是當兵的一年半,那個汙濁的環境給我極大的震盪,除了原先就知道的會遇見一群浪費國家糧食的米蟲之外,也看見大大小小人心的醜惡。那個時候我做文書職,上下承受壓力,左右承受壓力,因為職務上還有許多可以利用的價值,所以很多人刻意與我為善,但如果碰到我脾氣稍硬擋了他們,那層淺薄的關係便開始走上鋼索,人在上頭搖搖欲墜。不怪他們的嘴臉,每個人都是為了生存在虛偽而已。從來沒有過這樣的生活,而且被強迫生活得這麼密集,我其實是完完全全受不了的,我厭惡每天醒來就得面對的人事物。所以那段時期我努力把心腸變硬,為了保護善良的本心,我也因此學會了各式各樣的壞東西,冷眼旁觀、城府、心機、欺騙、隱匿等等,因為要生存,我也沒有辦法,你沒有辦法知道下一秒鐘會不會被捅一刀,在這個光榮的部隊裡頭。


然後退伍後我去了一個月的青海,因為我得趕緊褪去這噁心的汙濁,遺忘那些不開心的生活。


暫停。


我得跳開。


回來說我現下的不知所措。


雖然那個一年半是那樣的不愉快,但是回來做真實的自己,我到現在還是願意照之前的樣子去待人,去主動幫忙別人,因為這是我樂見的,我喜歡做的事情。


記得國中的時候大姨還在,帶我們全家族大大小小的成員在桃園巨蛋水陸法會服務,我是香積組普渡她的好助手。有一次,十多歲的我發現我居然可以全權處理大姨交辦的事物,能夠反過來教導年紀頗大的歐巴桑們做好自己的工作,替大姨這個組長解決許多問題,我感覺非常開心。因為這層信心被建立,所以後來幾年我都願意報名,樂在其中,直到大姨過世後才慢慢淡掉。


這就是我的個性,那是更改不了的。


可是退伍後一直到最近的五、六年,我碰了更多的人更廣的事,雖然不見得像那句有道理的俗諺「江湖跑老,膽子跑小。」還沒到那種年紀。但是卻會越來越不確定是不是「為善最樂」,是不是要保有「慈悲心」,是不是還需要像往常一樣「付出」?


我的人雖說不完全,但是基本上是不求回報的。可是如果現在再問,我膽怯了,對主動插手別人的事感到害怕和無力,不曉得為什麼該主動去攬?以前會不認同「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句話,但是現在我很疑惑,因為徹底體悟這句話的道理,不想再去做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了。媽媽常會說:「你能幫你就幫他(她)一下嘛!」是呀,我能幫就幫忙一下,可是最終我發現,一來我實在渺小無法幫忙,二來我不敢幫因為怕人家覺得你多此一舉,再者攬上身後沾一身腥不打緊,還擠壓掉自己本該做的事情去遷就,最後摸摸頭,發現沒有人在乎你出的力,不是認為理所當然,就是反過來嫌累贅,所以⋯。


好累了,特別是心好累了⋯,累到連想寫篇文章解釋自己的心情都紊雜了。


其實沒有人規定我要去管別人的死活,真的沒有。


但是要捨棄這個好念頭,像別人一樣冷漠,先暫且顧自己好,這對我來說實在很難過。


可是很遺憾,我實在很渺小,還妄想自己學菩薩,時時去助人。


希望假以時日我會刪去此時寫下這篇文章的念頭,發現在生活裡,做從小到大媽媽教導的有慈悲心、為善最樂的人還是可能的,雖然現在我並不這麼想,而且非常難過遺憾。


自己的房間.台北.2012

2012年1月15日 星期日

開經偈

無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萬劫難遭遇,

我今見聞得受持,

願解如來真實義。


(引述自常用課誦本)

2012年1月11日 星期三

意興闌珊

誰對一個人、一件事、物品意興闌珊了呢?


誰對一個城市、空間,或者體會到的時間,意興闌珊了呢?


農人對莊稼意興闌珊。


教師對口授意興闌珊。


母親對呵護意興闌珊。


犬隻對飼主意興闌珊。


我,你,誰?對台北意興闌珊。


誰教我們對台北意興闌珊?誰?


我?


你?


台北?


你教我對台北意興闌珊?


我教我對你對台北意興闌珊?


可以。我同意。


好,我接受。


你呢?


你同意嗎?


你接受嗎?


你同意(接受)台北?


還是你同意(接受),意興闌珊?


欸,年呀,也就是時間呀!


或者欸,台北呀!


沉沉的,氣溫,沉沉的,人之間的不舒服–


於是乎,任誰都,對台北意興闌珊。


自己的房間.台北.2012

2012年1月1日 星期日

三伯的往生

反覆反覆聽著網路上播放曲調輕鬆的台語老歌,文夏的《紅燈青燈》,後來改編成陳淑樺和吳清陽合唱的《基隆山之戀》,今天是民國一百零一年的第一天中午,這兩天事多,我輕輕累積著一些感觸,想要寫一篇或許會很模糊,但是跟三伯有關的文章。


十二月三十號下午兩點多鐘,因為隔天要回去龍潭參加大舅媽六十歲的生日給表姐請,在剪接的工餘想打給媽媽確定我當天大概幾點到。電話一撥通,我說:「是呀,事情比較多。那你們最近都好嗎?」媽媽說:「我們都很好呀,但三伯很不好。」


「怎麼了很不好?」


「他快走了,昨天送回來,看還沒有又送回去,應該會在這兩天。」


其實連媽媽也不知道,當我們在通話,我在聽她轉述三伯病危的消息時,三伯已經在林口長庚往生了。細細聽著這個消息,我的情緒振盪,每回只要聽到親人的訊息,不論好壞,我總是這麼被牽動,隨喜隨悲。況且沒有想過這麼快,但是癌細胞擴散了。


記得前兩個禮拜二姑的女兒結婚我去拍攝,還在婚宴會場看到她製作的影片裡出現幾十年前爸爸他們六兄弟姐妹(沒有早年就因為大腸癌過世的大伯,不然是七個)的合照,表姐還用蠻卡通的顏色和字體寫了「謝謝一路疼愛我的阿舅和姑姑們」。當時在等待新人再度進場的我看見這張照片,還覺得時間真是過得好快,他們每一個人都老了兒女都長大甚至成家立業了,而感到心也慼慼焉。那天兄弟姐妹來了五個,就缺三伯。


媽說:「表姐回門是過來我們這邊,三伯就是那天從長庚接回來的,他可能看到你爸他們兄弟姐妹人就安心了,所以才肯走的。」這是在昨天,我跟她從龍潭聚餐趕回桃園時,在公車上的對話。我是當天才知道三伯走了的消息,臨時趕回家去替三伯上香,完畢馬上又要回台北。「是呀,如果他當時真的這樣覺得那就是很好的事情。」我想。


翻翻手邊可能有的照片,想找出表姐婚宴裡的那張,這個舉動很徒勞,台北這裡不可能有,它在桃園家裡的大相簿,這裡如果要有,只會在印象裡存有。翻出幾張一百年十一月底母姐會聚餐的照片,才發現我自己的印象完全錯誤,當時的三伯臉上早就沒有任何毛髮,人其實也沈默而虛弱了。


我妹早我一天去上了香,於是她在大舅媽生日宴會後騎車回中壢繼續她的工作。我只記得小時候三伯很疼她,那時候她圓滾滾的很可愛,僅此而已。


公車上聽媽媽說,堂哥阿良(三伯的二兒子)覺得他爸很幸運,往生都有這麼多兄弟姐妹來幫忙料理後事,大家幫他祝唸到當天深夜,人都聚起來了。他覺得他爸很有福氣。我聽了這番話很感動,我這個堂哥從小是多麼害羞木訥的人呀!


我說:「很可惜,本來妳那天電話跟我說三伯好好又送回去,我還在想今年早,撐二十幾天就過年了呢。」


「是呀⋯。」公車往市區開,車上漸漸擠滿要去參加跨年狂歡的小朋友和年輕人。


四點半佛教性質的禮儀公司要來幫三伯淨身,我趕在四點十分進去他家一樓佛堂上香,是父親領我進去的,他的眼神透露給我:「你總算趕到了。」他很在乎像這類家裡面的大事,會希望我們都要在。剛嫁女兒的二姑父、小姑、二伯母、大姑、小姑父,還有台北古亭的大阿伯圍了鐵板凳坐在前室等待,我略打了招呼,便進去上香。「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願三伯能早日歸引西方,南無阿彌陀佛。」我沒有進去布幔後方看,只是上了香按習慣唸了佛號回向便退出,我想起要交待二姑父婚禮光碟的事,講了幾句,隨後就急忙步出,媽媽趁時間回家拿了一包冷凍肉片給我帶著,我就被父親載去市區坐客運了。


綿綿細雨,我坐在摩托車後座上,我說:「沒想到三伯這麼突然,本來媽那天在講,還以為再撐二十多天,就可以過了這個年的咧!」父親說:「你知道他那天妳表姐回門有回來喔?好好的又送回去,結果我去新屋上班,你媽就打來說『三伯沒了。』我下班趕快回來,他就走掉了。」


「嗯,媽剛才有講。」


「還好他是在過年前,我們(兄弟姐妹)還可以幫他,要接近過年大家都各自忙了,還遇到選舉,這邊就沒有人了,⋯我昨天還給他唸佛號到十二點多。」


一陣一陣飄雨,一路上我們沒停下來穿雨衣,我側著看父親工人般焦木色的面容上微紅的眼角,想這是疲累了一個晚上的緣故。他緩緩講述這些話,聲音因為風聲斷續得不太清楚,我想起剛剛幾十分鐘前在公車上,媽媽也說起這一段,說父親這次很棒,主動幫三伯誦經念佛號唸了五個多小時,期間還因為要哭,不想掉眼淚讓往生的三伯看到捨不得走,就幾次離席躲去廁所。媽媽說這以前哪裡可能?很讚嘆他。(我明白媽媽這句話的意思,父親以前有點排斥佛教,而且父親跟二伯、三伯因為家族的事情心寒過,感情也不是太好少講話。)我擦擦眼鏡上的雨珠,說:「嗯,喔,你這樣幫三伯唸佛號很好呀,他會好走。」


「你看怎樣再叫媽跟我說,我公司那邊的事情可以排開。」


「他們家辦出殯不會太盛大,所以你跟妹要忙就不用特地趕回來,沒有關係。」


市區充斥著要準備迎接跨年的人潮車潮,趕台北的,趕桃園的和回家的,踏上客運車,我也身處在其中,也一樣不起眼。


民國一百年的最後一天,我的三伯往生了,渡過去以後,我利用一個下午想寫一篇文章,不是為了紀念他或者感念什麼,而是記下一些居中發生的事情,像侯孝賢導演講的,一些「吉光片羽」的事情。


自己的房間.台北.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