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雨不止,艾草色制服的年輕警察寫完最後一個簽到,離開佇立許久的電話亭,消失在明晃的路燈底下;菲律賓的天氣燠熱難當,火車裡腹部滴著血的阿飛,讓時間帶他,漫過緲無邊際的青椰樹;舞女露露(或許也作咪咪)上班後,阿飛在昏沈中醒了,立身鏡裡精瘦滑頭的男孩子,隨著舞步轉過陽台,在棕櫚盆栽間跳幾下倫巴。
近二十年前的香港電影《阿飛正傳》,帶著人與人錯身不能結合的惆悵,帶著年輕男孩的反叛與徬徨,帶著時間消逝褪入永恆的六零年代,彷彿離得好遠,離得好遠。好遠。狂飆的晦暗車廂裡,只聽見氣若遊絲的聲音低迴,說:「麻煩你告訴她,我已經全部忘了。」
時間會帶走電影裡的一切,散場了就是散場,可留下的,在記憶的空間,也不過就是電話亭,青椰樹與倫巴舞幾樣而已。
自己的房間.桃園.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