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6月23日 星期二

白面小丑

這一兩天,斷斷續續把費里尼的《虛構的筆記本》讀完。裡頭就導演這個職務,我向他數十年的經驗得到我所有疑問的解答,尤其是創作者與自身電影的距離一項。


書中一段,費里尼把人分作兩種:作為理想道德偶像的白面小丑,和就本能,無拘無束地存活的奧古斯多。費里尼說:「其實整個世界,不光是我的家鄉,到處都是小丑。」我讀來興奮不已!終於找著一句話,能把我渾沌的感知說清楚,並且還帶有俚俗嘲諷的詼諧。


他玩著把諸多名人作者分類的遊戲:莫拉維亞是想當白面小丑的奧古斯多;安東尼奧尼是安靜憂鬱的奧古斯多;畢卡索是占白面小丑便宜的奧古斯多;佛洛伊德是白面小丑;而榮格是奧古斯多(費里尼的舉例裡沒有老師羅賽里尼)。


我覺得很有趣,便也試著將自己歸類。若就拘謹嚴肅嚴守分際看,我無疑是道地的白面小丑,但是那薛西佛斯式對白面小丑的追尋,卻來自我與身俱來奧古斯多的本能。我心裡的個性,與上述安東尼奧尼同,這是在家族裡為保護自己所生成的個性,是阻隔住家族的幔;另一廂,以家族為榮的使命,卻讓我產生永不抹滅的,要求自己成為白面小丑的幻夢。


我明白,幻夢是不會實現的,它體現在命定的愚痴及永恆的荒謬上,成為無時不刻的失落。


所以我成了一名創作的人,得一直做下去。


自己的房間.桃園.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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