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0月31日 星期五

光華二村

總是不曉得,拆遷過的光華二村,哪兒還能尋?物換星移,我孩提時珍貴的眷村時光,彷彿渺遠的濤聲,靜默在未經過的生命裡邊,再掘不出了。


人,是跟著自己的聚落,是跟著時間存活的。對我來說,沒了眷村,好似從心上挖走一塊,想補也不能的。我總記得一些事兒:是范家圍牆後的芭樂樹,是小三鼠哥和他家的狗,是趙爺爺的榕樹,趙奶奶的麻將聲。四季的每個時節也有不同的事兒,夏天我們會在井邊打涼水來盆裡泡,冬天奶奶就在大缸裡醃蘿蔔,玻璃菜,舅媽便從市場裡領絞肉回來把香腸灌上;平日隔壁趙家出入的人多,到了中午總會有我們家的小孩要去叫大舅、奶奶停下牌局回家吃飯;偶爾大姨會包點韭菜盒子給當點心吃,偶爾我們煎隔夜的饅頭,切片撒鹽做早餐;小舅家好窄,炕床離電視機好近,大姨父家後頭植養許多盆栽,有個終年鼓嘟響的水池,爺爺和二舅睡的冷氣房是眾人休憩談天之處,奶奶的房間好暗好小,堆了雜物,和絢麗的珠寶盒子。


若沒想它,眷村是不是就會離得遠點?可是那心上的一塊,或許是長多大都忘不了沒得變的吧。


自己的房間.台北.2008

2008年10月25日 星期六

聽賈樟柯唱歌

山西大同的街口,蓬頭垢面挺個大肚子的中年男人在唱著令人費解的歌。但聽上去,像是歌劇裡頭男高音的一段。


警局,十九歲的小痞子搶劫失敗,被長官罰站唱歌。唱首熟的。他生澀的聲音唱下任賢齊的這首歌:「讓我悲也好,讓我悔也好,恨蒼天你都不明瞭;讓我苦也好,讓我累也好,隨風飄飄天地任逍遙。」


故事裡,小濟和斌斌沒讀書沒工作,成天逍遙著;舞者巧巧和姘頭喬三經營的蒙古王酒宣傳車在大同的街口表演;斌斌當不成兵,女友考不取國貿學校;小濟被喬三找人打了,而喬三被卡車撞死了;巧巧終於接受小濟,保守的斌斌女友終於當起交際花;小濟的老爸想用五塊美金色誘巧巧,斌斌的媽拿退休金給他創業;小濟約在校門口賣盜版藝術片碟的斌斌去搶銀行;沒經驗的斌斌被捉了,小濟騎摩拖一直跑;巧巧再也不戴假髮,斌斌靠著牆,罰唱任賢齊的《任逍遙》。


2002年賈樟柯導演的電影《任逍遙》,講山西大同這個半廢棄的工業城市,與裡頭捉不著方向的幾個八零年代生的年輕人的故事。導演說:「生命本身是沒有道理的,它是時間,而我們從不知道怎麼去挽留它。」他也說:「電影能吸引我的,也就是它的有時間性;電影它應該像臉,你能說不喜歡它,但你就是不能問它為什麼長成這個樣?」賈樟柯電影裡頭最為珍貴的,或許就是讓電影時間的連續,發現了它自身的沈默。


山西大同的街口,中年男人又唱起令人費解的歌,聽上去,又像了歌劇裡頭男高音的某一段:「賈樟柯,你唱什麼呢!」


自己的房間.台北.2008

2008年10月21日 星期二

評彈

評彈是一種流行於江南的曲藝形式。


評彈是評話和彈詞的總稱。評話,只有說,沒有唱;彈詞有說有唱。評話的演出內容大都是以歷代興亡的英雄史詩和俠義公案為題材。主要書目有《三國》、《水滸》、《英烈》、《隋唐》和《七俠五義》等。由於評話的演出內容和表演風格,比較粗獷豪放,所以評話又稱「大書」。彈詞的題材,大多是講家族興衰和愛情故事,主要書目有《珍珠塔》、《玉蜻蜓》、《白蛇傳》、《三笑》等。因為彈詞的題材比評話要小,表演風格也比評話纖細柔和,所以彈詞又稱「小書」。


簡介


評彈分彈詞和蘇州評話兩種。藝人用蘇州話表演。彈詞又稱「小書」,一般多為雙人檔,一人彈奏三弦,另一藝人彈奏琵琶。也有單檔或者三檔組合。說唱相間。傳統劇目有珍珠塔,描金鳳,玉蜻蜓,三笑等。評話又稱「大書」,表演者以男藝人居多,一般只說不唱。類似北方的評書。傳統劇目有三國,水滸,明英烈等。


起源


評彈起源於江蘇蘇州。最早大約是在明朝。據說清朝乾隆皇帝下江南,曾經徵召過一位叫王周士的藝人御前彈唱。王周士後來在蘇州辦起了一個叫光裕社的組織,從事評彈評論和創作活動。


到了20世紀30年代,評彈已經在上海等地區非常流行了。由於上海話和蘇州話同屬吳語,極為接近,所以評彈在上海不會有語言方面的障礙。當時上海有很多書場,許多彈詞名家如張鑒庭張鑒國兄弟,楊振雄,蔣月泉等都在上海演出。曲目也從傳統的古典話本擴展到現代小說,如張恨水的啼笑姻緣等。


歷史沿革


評彈,又稱蘇州評彈、說書或南詞,是一門古老、優美的說唱藝術。她起源於山明水秀的江南水鄉--蘇州,流行於富饒美麗的長江三角洲地區。在四百多年前的明代,蘇州地區已經有說書活動。據吳縣誌記載:「明清兩朝盛行彈詞、評話,二者絕然不同,而總名皆曰說書,發源於吳中。」潘心伊在《書壇話墮》一文中介紹,清朝乾隆皇帝到蘇州時,曾把當地一位姓王的說書藝人召來,彈唱一段《游龍傳》。此人叫王周士,他晚年創立了評彈歷史上第一個行會組織------光裕公所(後稱光裕社)。


光裕社成立後,評彈藝術得到了迅速發展。在清嘉慶、道光年間,出現了陳遇乾、俞秀山、毛菖佩、陸世珍前四大名家。前四大名家的高超技藝,提高了評彈藝術的總體水平,也擴大了評彈的影響。


到了清同治、光緒年間,評彈(當時又稱為蘇州說書)演出已經不局限於蘇州地區。1846年,上海開阜以後,經濟和文化都以很快的速度發展起來,人口也日益膨脹。雖說這裡五方雜處,但以江蘇人為多,其中蘇州地區人氏所占比例尤高,一度上海出現「街頭巷尾盡吳語」的情景。評彈進入上海以後,落地生根,向藝術的深度、廣度和高度發展,受到了上海人的厚愛。


這時,在蘇滬地區又出現了以馬如飛、姚時章、趙湘洲、王石泉後四大名家為代表的一大批評彈藝術家,這是評彈藝術成熟的標誌,併為以後的大發展奠定了基礎。從二十世紀初開始,評彈活動的中心,已經從蘇州轉移到了上海,再以上海為中心,向長江三角洲地區輻射,幾乎涵蓋了整個江浙水鄉,還遠達北京、天津、武漢等地。以後的五十年,是評彈發展的全盛時期:名家輩出,流派紛呈,好節目層出不窮。名家如張雲亭、朱耀庭、謝少泉、楊月槎、魏鈺卿、黃兆麟、蔣如亭、汪雲峰、周玉泉、許繼祥、夏荷生、沈儉安、薛筱卿、徐雲志、李伯康、朱介生、姚蔭梅、劉天韻、祁蓮芳、張鴻聲、張鑒庭、嚴雪亭、蔣月泉、楊振雄、朱慧珍、侯莉君、徐麗仙等;好節目有:《楊乃武與小白菜》、《張文祥刺馬》、《十美圖》、《顧鼎臣》、《啼笑因緣》、《秋海棠》、《孟麗君》、《四進士》、《情探》、《秦香蓮》、《武松》、《林沖》等。


五十年代初,上海市人民評彈工作團和蘇州市人民評彈團等專業演出團體相繼成立,這些團體集中了當時評彈界的不少精英,他們編演了一大批轟動一時的好作品,進一步開拓了評彈市場,更把這門藝術的水準推向了新的高峰。此後,由於各種原因,評彈經歷了艱難曲折,出現式微的徵候。但在二十世紀末,長江三角洲地區,仍然還有幾十個專業團體的幾百位演員,在進行演出。每天更有數以百萬計的聽眾,通過電視和廣播,在欣賞著這門被譽為「江南曲藝之花」的優美藝術評彈。


演出形式


評彈演出有單檔、雙檔、三個檔、小組唱、表演唱、大合唱等多種形式,其中以雙檔最為常見。評彈用的語言是蘇州方言,他的表演,分為說、噱、彈、唱、演五個方面。說,是演員通過語言來講述故事、描述環境、製造氣氛和刻畫人物。噱,是書中的笑料,以引起聽眾對演出的興趣。彈和唱就是評彈的音樂部分。演,主要包括「手面」和「起角色」兩個方面。手面,是指手的動作運用和面部表情。起角色,是指演員模仿書中人物的音容笑貌,使聽眾在視覺上和聽覺上,對書中角色有一個具體生動的印象。


演出類型


長篇評彈:這是評彈藝術的主要演出類型。演員將一個情節曲折跌宕的故事,分成幾十段乃至數百段,每一段稱為「一回書」,每回書約有一萬至兩萬字,可演四十分鐘至一百分鐘不等。在每一部長篇中,都有不少激動人心的故事高潮,稱為「關子」。關子與關子環環相扣,以吸引聽眾連續聆聽。一檔演員(約一至三人)每天演唱一回。有的從頭至尾演完整部長篇,有的只演其中精彩部分。


中篇評彈:是將一個完整的故事,分成三、四回書,由演員多人,在兩、三個小時內全部說完的評彈演出類型。中篇往往有評話演員和彈詞演員同台演出,各展所長;中篇評彈大多是有說有唱,僅有說表而無彈唱的稱為中篇評話。中篇有單獨一集的,也有上、下兩集和上、中、下三集的,更有多集的稱為連續中篇。


短篇評彈:是將一個完整的故事在一小時內說完的評彈演出類型。演員少至一、二人,多至三、四人。有說有唱的節目稱為短篇彈詞;有說無唱的稱為短篇評話。短篇評彈以現代題材為多,也有少數歷史題材作品。


評彈選回:是將長篇和中篇中,內容較好的段子,加工而成的書回。一般每個選回演一小時左右。選回不僅具有內容的完整性,還是最能反映原書風貌的精彩片段。


流派、代表曲目和代表人物


彈詞比較大的流派有陳調、馬調和俞調。三個流派的創始人是陳遇乾、馬如飛和俞秀山。陳和俞是清朝嘉慶、道光時人,馬略晚一些,約是咸豐、同治時期的藝人。這三個流派經過近200年的流傳和革新和融合,到今天形成了約二十余種流派。


二十世紀後彈詞藝人比較有名的有:

張鑒庭、張鑒國兄弟

嚴雪亭

蔣月泉

沈儉安、薛筱卿

朱雪琴、郭彬卿


(引述自維基百科網站http://www.wikipedia.com/)

2008年10月12日 星期日

客家廟



了堪景,我來在台北縣新莊老區的街巷裡;跨進去客家人所信奉的三山國王廟,對來歷其實是渾然無知的,只感覺四壁下空空如也,不像間有香火的好廟。


這裡的廟宇都是長,後來問,是因為前後鄰近大漢溪及水溝的緣故,前蓋後蓋,一般總有三進。一道看一道走,順手就拍了幾張照片,是前殿高處的紅燈籠與窗塵,是後院落被截斷的空景。


老區廟裡有點年紀的人都曉得,清移民在北部的發源地並不是大稻埕艋舺,而是大漢溪近處的新莊。拋新棄舊慣了的台北大概自己忘了,慢慢就跑北去,建築大量豪奢大廈,和高塔般同世界爭虛榮的竹節樓商場。掩沒在夜市場檔口的移民歷史沒在服飾店年輕人的笑鬧中響起,它隨了時光悄悄聲隱去,拋掉城市裡每日的虛妄與浮誇。


末了,午後近黃昏,廟裡頭一日時光又將告終,我離開客家人的廟,還給祂耳根子清靜。


自己的房間.桃園.2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