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17日 星期日

晚安,祝好運

《Good Night & Good Luck》,記不清幾次看這部電影,有幾次累了睡去,所以印象中一直是不甚怎麼明白的。只恍惚知道裡頭有爵士女伶Dianne Reeves溫緩的嗓音、摻和了次中音薩克斯風,及低迴鋼琴鍵敲聲的老歌樂曲:《When I Fall In Love》,和一些發了霉似,訊問庭人們表情肅穆應答著的灰黑色新聞影片。


每一個人的心底,有些年代,時光特別美好。尤其是那些過去了,卻擁有某種美好價值的。從一九二五年電視被貝爾發表以來,七八十年了,除了它自己機器或事業的發展史,它也見證起世界不同地理,大小物事的歷史。它傳播,它訴說,被利用來滿足無盡欲望;但是它也總還留下什麼,是那些當下遙憶,心頭上仍感欣慰的。


我想這部電影,主要是藉由冷戰初期美蘇雙邊緊繃對峙時,CBS電視台政論節目主持人Edward R. Murrow利用其訪談節目「Person to Person」仗義執言,對濫用共黨議題製造白色恐怖的參議員Joseph Raymond McCarthy加以反駁的往事,尋找記憶中媒體良知尚存的美好年代吧。訪談中,導演George Clooney述說美國電視媒體在二戰結束後的四五十年代,仍未徹底「資本化」,不那麼現實,人們也不願任意為商業利益而傷害公民自電視媒體獲得「參與」與「知」的權利,是個美好的年代。而對比今日,心中卻不勝唏噓,悵惘而遺憾。


五零年代,每個禮拜二的晚上,在半小時新聞報導式的電視節目完畢之前,儘管今日討論的議題令人沈重,令人沮喪,但是主持人Edward R. Murrow總手指間夾著一段乾燒的短煙,直挺挺端坐在單人沙發椅上,面對美國各家庭裡數以萬計心灰意懶的民眾,誠摯地道聲晚安,說:「Good Night&Good Luck.」當時的他們想:現實的混亂我們沒辦法,可媒體能做的,是替人民保存對人類未來的希望,是讓他們多一點的了解,而不是居中攫取利益,不是危言聳聽。


故事裡,CBS十一點晚間新聞的當家主播Don Hollenbeck在「Person to Person」獲得廣大迴響之際開了瓦斯自殺,為的是紐約時報某權威專欄作家幾次刻意且無情的口誅筆伐。此時大樓裡唱片部錄音室裡傳來歌聲淒清,唱著:


「Somewhere there's music

   How near, how far

   Somewhere there's heaven

   It's where you are

   The darkest night would shine

   If you would come to me soon

   Until you will, how still my heart

   How high the moon」


彷彿在喟嘆,而靈魂卻飛得越來越遠,一直飛出了地界。


自己的房間.桃園.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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