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26日 星期一

卡門的名字:Prénom Carmen

荷西(Jose),銀行警衛,微長的下巴,橘黃捲髮。


卡門(Carmen),過氣導演外甥女,身形纖細,善欺,善變。


克萊兒(Claire),絃樂團成員,小提琴演奏,內斂,少話。


高達(Jean-Luc Godard),精神病院患者,禿頭,喋喋不休,過氣。


貝多芬絃樂四重奏,克萊兒的團練諸事不順,懊惱的她被指正,閉口不回應讓自己更加心煩。


被欺瞞後,高達先生力圖振作,跟護士們要了張連椅短桌埋首寫腳本。檢查護理進進出出,激怒了肩上的謬斯。


銀行的上午同下午一如既往,菜鳥荷西扛槍接班,槍背帶搞不定,行人霎時間洪水猛獸,玻璃旋轉門,玄關,室內室外攪得烏七八糟。


卡門被刺殺,血淹沒在絨質紅地毯裡,滲下去,進了房間往大廳的樓梯。


好多話的海,床榻上赤裸的戀人絮絮叨叨,蜜一般的話擲入海底;塑膠浴帘與花灑,荷西自瀆,強壓著面前,那感覺受辱的卡門。


女的想:「這男的是瘋子!」


亡命鴛鴦其實在經歷相愛,所以他們有車,他們逃。


團練室演奏聲此起彼落,還是克萊兒這裡出問題,年輕女人沒出口,百般壓力襲來,感覺被扒光,厭惡至極。


老傢伙東山再起,借了房子給承諾。「啊!原來電影,是一場騙局呀!」


完。


自己的房間.桃園.2009

左邊的海




騎車帶悶了好幾個禮拜沒出門的狗出門,踏出去,左邊是走海,右邊是走山;狗她沒去過山,去了幾次海,狗她不愛沾惹海水。


我也悶了幾個禮拜,私心遷就我,我倆望左邊走。


相伴跑了一下午,最終來到新屋永安漁港的十字路口,岔路進了綠色隧道。


我們在傍海涼亭的露天咖啡廳停留,時值午後近黃昏,狗她端坐腳邊。咖啡光了,換我們撇下摩托車,步行四處逛,順道拍幾張照片。


心滿意足後回家,海濤聲從背包上毛皮間抖落。


己的房間.桃園.2009

2009年10月14日 星期三

「兩相廝殺,沒什麼對錯,就是自保而已。」

讀報,前陣子中共十一,慶祝他們的六十年。


報上作彼岸台灣的延伸報導,訪問了老榮民王宗祿。


國軍成共軍,韓戰後又成國軍,他改名換姓。


想爺爺他大半的人生,可不是一個荒謬?


我爺爺應該也是;而我的奶奶汪女士,生命荒謬得讓人鼻酸。


有的人掌過權,踐踏起所有這些「失敗者」和他們後代的尊嚴。


不掌權了,有的人還是。


我試著把王爺爺的喟嘆望眷村的門洞裡喊:「那是一場不得不打的戰爭,多少兄弟當時一個是共軍,一個是國軍,兩相廝殺,沒什麼對錯,就是自保而已。」


誰聽到了?誰的鬼魂被召喚?


我彷彿又是那個第三代的孩子,尋不著自己的村子。


自己的房間.台北.2009

2009年10月12日 星期一


嚇人的電影。


彷彿將生命的臉孔投進深邃且矯飾的灰綠色鐵桶子裡,凝滯般榨出一滴滴大膽的汁液。


長長的,緩緩的,失序和結構鬆散的。


第一場歌舞:張露女士的《你真美麗》。Jean-Pierre Léaud出現後我的心怦怦然顫動—我覺得好像霎時間看見了這部電影的長相,被嚇了一跳。


導演回答我的提問,說光有這一股悸動,就能值進場的全部代價。他說他亦同,就想拍Jean-Pierre Léaud老得太快的臉,因為他實在老得太快了!


蔡明亮拍拍電影的電影,Fanny Ardant作製片,宴會,Jeanne Moreau與Nathalie Baye是角色。


李康生演拍電影的導演,陸奕靜是母親;母親死去,楊貴媚、陳湘琪、陳昭榮現身,來送葬。


腦海中揮之不去,不曉得可能是誰的臉孔?Laetitia Casta?François Truffaut?


《臉》拍下的淨是想拍的,留下的淨是臉孔,但卻不是集錦,是交纏的汁液。


自己的房間.桃園.20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