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月31日 星期五

《野草》題辭頭兩句

當我沈默著的時候,我覺得充實;我將開口,同時感到空虛。

一九二七年四月二十六日,魯迅記於廣州之白雲樓上。

(引述自《魯迅散文選》)

2014年1月12日 星期日

時光之絆

2014年的年頭幾天,我拍完了新的短片叫《時光之絆》。

很意外,拍攝工作完成以後回想一切,但是這段時間的速度還是太快以致於我沒辦法很清楚這來由,只知道我是做完了,確確實實完成了。

《時光之絆》是個很緩慢的故事,她講了1940年代一對姐妹淘彼此等待七十多年的事。裡頭的故事背景設定在1936年大稻埕的永樂座戲院因為日本政府戰時「禁鼓樂」政策,讓本土京劇團「廣東宜人園」的戲無法在此地上演,一直到1947年光復後「廣東宜人園」繼續在永樂座上演的這幾年的時間。作為深深迷過戲的本地觀眾,姐妹淘薰與秋子只能隨著時日靜靜地等待,同時間也面對亞洲戰爭時局的變化,和人事遷徙的命運安排,只希望重新回到那美好的時代。

這次寫這個故事很快,但是抓到的感情一開始就比較清楚,所以能夠不用過多的苦惱與來回,可以比較快就完成。再說,如果我不行,還有另外一位編劇伊婷,她能幫我抓住那種等待,緩慢的等待。

於是乎就好像只剩下比較單純的籌備執行。所以很快,但卻不是缺乏深刻的情感投入的。反倒是更進去的,更能不被概念影響,更打動的。我時常在監看螢幕前情緒波動,我知道那種感覺,但是難言可喻。

又一次,我拍了小小的「大東西」。我靈魂裡面的能量潛伏在激烈的逆流與深潭之中,透過短片文本的拍攝,好似濕潤的身軀掠出水面露出鱗片的光芒。唯一不同的是這次,夥伴在身旁扶持游動,所以我沒有過多懼怕,我只是單純地讓能量漂出,渲染出,服膺於《時光之絆》那種很有感情的緩慢等待的調子。

文化底藴的力量是很難形容的,我們這次操持著以台灣傳統文化底藴為背景的故事講故事,我只能跟,而不能搶。就像我名中的「垂」字,是承接,是傳續,而不是帶領建立。用謙遜與「習」的態度去。

自己的房間·新店·2014

藍色茉莉

國曆年剛過的時候,去看了電影《藍色茉莉》,半娛樂、半學習、半觀察、半為了即將開拍的短片跟伊婷一起去做準備功課,看戲的心思似乎很複雜。(不過心態很直接與放鬆)

哇!電影一開場沒兩分鐘就讚歎且另作他觀,能想見這部電影充滿了多少能量!不在敘事也不全然在表演,而是電影體本身的精神力量。(最近兩天看見一個台灣網路媒體的專文報導,辛苦那位不懂電影精神的記者,以她的層次,她沒看懂。)

把以演員為媒介的表演的能量好好地留下來在影像,而又能依照類似音樂的感官的旋律、調性、節奏與上述能量相對相應,並且保留瑕疵,這樣的電影才是好電影。

而《藍色茉莉》是這樣的電影。

簡而言之,這部電影告訴了觀眾有一段時間,以茉莉為主的幾個人在舊金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中間橫斷好幾個完整的戲劇段落,是茉莉在紐約的上流圈的榮景、衰敗到身敗名裂的進程。好玩!明晰地把複雜的人的情感心思放進簡單的設定裡去。

導演用人生必須接受無常的潛在想法,用荒謬沒定性的調子,講了一個痛苦又悲傷的故事。人哪!既敏感又脆弱,人也可恨,也可愛。人哪!做什麼事情都沒錯,欺騙沒錯,現實沒錯,反覆也沒錯。

都沒有錯,但是為什麼這麼苦?因為,人的腦袋轉,東轉西轉,又每天遇到更多的人,沒規則可循的人,互相交雜編織起來,就像是Jasmine表現得這樣了!《藍色茉莉》是作者對人的檢視、對自己的檢視,不管想清楚沒有,哈,人都會是這個樣子。所以,一攤手(其實是做作的動作),便繼續想吧,用電影呈現吧,也用電影沈醉吧。

自己的房間·新店·2014